第十三章 磨盘共有
帮手一找好,娇娘就开始了做豆腐的日子。
林大娘是个绝好的帮手,做豆腐需要的模具,娇娘提了提,她就去村头李木匠那里定做了十余个,这时候的手艺人都是看信誉做活,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又耐用。
头天晚上娇娘把豆子泡下去,第二天一大早林大娘和林杨就来把豆子拉到磨坊,开始磨浆。
林杨他爹年纪不过五十,却因为早年征兵伤了腿,没法做重活,他婆娘身体也不怎么好,夫妻俩总觉得拖累了儿子,知道娇娘要让林杨帮忙磨豆腐,林大娘说这事的时候,带了方豆腐,老两口一尝,觉得这事可行,便答应让林杨来帮忙。
每天林杨来磨豆子,他娘就在厨房烧烧火,他爹就用柳枝编筐子,老人腿脚不好,手艺活却没话说,编出来的筐子紧致结实还美观。
娇娘也不白拿,一个筐子两文钱要收,老人家连忙推辞不要,说到底还是感谢娇娘。
一开始娇娘每天泡十斤豆子,豆腐刚做出来就被村里人抢购一空,这年代,谁家有个稀罕物事都惦记着亲戚,嫁过来的姑娘回娘家,带两块豆腐回去,新鲜又好吃,有些牙口不好的老人孩子,就喜欢豆腐滑嫩的口感。
没过两天,就有村人给娇娘提意见了,“你家这豆腐做的太少了,这几天我娘家那边总催我多买点,我又买不到,你看是不是应该多做点?”
娇娘也十分无奈,她也想多做,可人手还是不够啊,磨豆子又是个体力活,总不能让林杨成天在磨坊里拉磨盘吧?
再看家里,老弱病残全齐活了,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做豆腐。
这几天来买豆腐的人太多了,甚至外村都有,娇娘不得不采用后世的“限购令”,可终归是不行,说到底还是要多找点人手。
和林大娘还有林杨商量了一下,娇娘决定用豆腐方子再换些劳动力,为了多给这两个人些好处,后来的这批人要免费工作四个月才能获得豆腐方子。
林大娘和林杨也知道难处,只要她们两个确实忙不过来,娇娘拜托林大娘把那些爱占小便宜的、信誉不太好的都唰下去,她可不想以后自家小院里太多糟心事。
这天一大清早,娇娘在家用柳枝蘸盐刷牙,林大娘和林杨去磨坊磨豆子。秀珍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过来,“娇娘,你快去磨坊,大事不好了!”
娇娘连忙放下牙刷,跟着秀珍过去,还没到磨坊,就听见女人尖利的声音:“这磨坊都快成你们家的了,一大清早你们就霸占着,从早晨磨到中午,我们想磨面的怎么着,还要去隔壁村?”
“婶子,我把这点磨完就让你磨,你看怎么样?”
“她婶子,你别气,你看这事,你在这耽搁着,不更磨不完吗?”
林大娘和林杨好声好气地劝慰着,这事是她们不占理,那妇人却不领情,看他们退让,更加盛气凌人:“我今天还就不走了,你不让我先磨,我就不让你们磨,哎,你们能拿我怎么着?我还就不信了,村里共有的磨盘,怎么就她陈娇娘能用!”
推开看热闹的村人,娇娘走进去,那妇人靠在磨盘上,装粟米的篮子就放在磨盘上,看娇娘进来,冷哼着扭过脸不看她。
娇娘自知自己不占理,磨坊本来就是大家都能用的,可自从她开始做豆腐,确实占用了别人的使用时间。
“各位村人,这事是我考虑不周,因为自己的私利打扰了大家的生活。这样吧,今天做的豆腐不换了,就送给大家,当做是我的谢礼,从明天开始,豆腐暂且不做了,过些日子再开张。”说罢,娇娘福了一礼。
听她这么一说,看热闹的都急了。
“怎么能不做了?我家那口子下地干活回来就想吃点豆腐,你不做了他饭都吃不下去。”
“就是就是,我孙子生病嘴巴淡,吃什么都吃不下,就豆腐熬鱼汤吃的下。”
“要我说,她婶子,你也别挡着磨盘了,就让他们先用一下怎么了,你下午再来不也成吗?”
“是啊,毕竟那磨盘我们也能用,就当把我们的使用时间给娇娘,让娇娘做豆腐吧!”
那妇人见村人都帮娇娘说好话,便有些尴尬,其实她也不是怪娇娘占用了磨盘,毕竟她要磨的面少,一会就能磨完。可她儿子最近在县里做活,想给东家讨点巧,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娇娘家的豆腐,打算多买点送到县里,可娇娘总是不肯多卖她,她便想出来这主意,准备讹娇娘点豆腐,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。
惹了众怒,那妇人也敢多待,提着篮子灰溜溜地走了。
林杨又开始磨豆子,村人问道:“没人拦着了,明日可要继续做?”
娇娘摆摆手,她刚才就想好了,既然做豆腐赚钱的空间这么大,那她肯定要把这事做大,今天的事算是给她提了醒,用村里共用的磨盘不靠谱,万一三天两头有人来找麻烦,那她这豆腐做还是不做了?
倒不如凑点钱,自家做个磨盘,再打口井,顺便把院子休整休整,省的每天都踩的哪里都是泥。
“今日做出来的豆腐就送给大家,还请等会带上盆来拿。”
这事算是皆大欢喜,林大娘还有些不舍的,“这么多豆腐真的都要送出去?明天真不做豆腐了?”
“嗯。明天我们先休息几天,我去镇上一趟,豆腐做出来你给我装一篮子。”
娇娘已经好几日没去镇上了,刚到乔家饭馆,还不是吃饭的时间,门外排着老长的队伍,拉人问一下,都说是来买陶罐肉的。
陶罐肉,应该是乔柯改的名字。大堂里三个伙计来回跑,看见娇娘进来,连忙跑过来问道:“客官可是要买陶罐肉?是的话就先排队吧,店里客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娇娘看到店里这么繁荣,忍不住笑,看来她没有选错人,乔柯确实有本事,红烧肉虽然是个新鲜的物事,却早晚有过时的时候,可她却把握住最好的时机,打了一场漂亮仗。